御书房内,龙涎香袅袅。
秦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案几。
"陛下。"
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殿中,单膝跪地,双手呈上一叠泛黄的密信。那信封上的火漆印赫然是太后宫中的标记。
秦钰眉梢微挑,伸手接过。
"在六王爷书房暗格中找到的,共二十七封。"影卫声音低沉,"请陛下过目。"
第一封信展开,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——是太后的笔迹。秦钰的眸光一寸寸冷下去,如同冰封的湖面,看似平静,内里却暗流汹涌。
"......药量需循序渐进,不可操之过急......每月初一、十五的参汤中下三厘......"
第二封。
".......秦钰近日咳血,毒药已到最后阶段...."
第三封。
"......西境军权务必握在手中......"
当读到最后一封时,信纸上赫然写着:
"计划有变,中秋宫宴行动.....。"
落款是一个月前。
秦钰低笑一声,眼底却无半分温度。
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。
秦钰一个眼神,影卫立刻隐入暗处。
御书房门被轻轻推开,姜糖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。
"陛下,该喝药了。"她眉眼温柔,将青瓷碗放在案几上。
秦钰抬眸,眼底的寒意瞬间消融。伸手握住姜糖的指尖,轻轻摩挲:"怎么亲自送来了?"
姜糖瞥见案上摊开的密信:"陛下在看什么?"
"关于中秋宫宴刺客一事的,你不用操心,我会处理好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。
姜糖抿唇,没有追问。她端起药碗:"趁热喝。"
秦钰接过药碗,却忽然扣住她的手腕,将人拉入怀中:"糖糖喂我。"
姜糖耳尖微红,却还是接过药匙,小心地送到他唇边。
秦钰垂眸低笑,就着她的手将药一饮而尽。药苦,可看着她绯红的脸颊,竟觉得回味甘甜。
“阿钰,我要去一趟药王谷。”她的声音轻柔。
秦钰的眉头紧紧皱起,他凝视着她,眼中闪过一丝忧虑。
他知道她体内的毒虽然暂时被控制住了,但要想彻底解毒,确实需要那传说中的“九转还魂草”。
然而,这“九转还魂草”生长在药王谷的禁地之中。
“药王谷路途遥远,我怕你会遇到危险。”秦钰的语气充满了担忧。
姜糖轻轻叹了口气,指尖抚上他的眉心:"阿钰,你体内的毒不能再拖了。"
秦钰下颌紧绷,眼底暗潮汹涌。
良久,他低哑开口:"若你执意要去,那朕便陪你一起。"
姜糖一怔:"不行!你是皇帝,怎能——"
"朕管不了那么多。"他打断她,指腹摩挲着她的唇,声音低沉而偏执,"要么你留下,要么……朕与你同去。"
“好。那我们准备下,三日后出发。”姜糖只能点头答应。
御书房外。
"青儿姐姐。"宫女小翠轻手轻脚地靠近,压低声音道:"林太医有急事找您。"
林青儿眼中闪过一丝不耐,但很快换上温婉神色。她向殿内望了一眼。
"什么事这么急?"她压低声音质问站在阴影处的林风,"不知道我在御前当值吗?"
林风一身靛青色太医官服,额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。
他警惕地环顾四周,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:"今早诊脉,伯母的脉象更加紊乱了。"帕子上赫然是暗红色的血迹,"咳血加重,怕是...撑不过这个月了。"
林青儿身子一晃,扶住了廊柱。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,却压不住心头突然涌上的恐慌。"怎么会?"她声音发颤,"上辈子这个时候..."话到嘴边猛然刹住。
小翠连忙扶住她:"姐姐别急,林大哥已经连续七日上门为夫人诊治了。"
"你是太医啊!"林青儿突然抓住林风的前襟,指甲几乎要戳破那单薄的官服,"为什么不治好我娘?前世明明..."她又硬生生咽下后半句话。
林风任由她抓着,声音低沉:"肺痨入血,非一时之症。这些日子我用了人参、川贝、雪蛤...能用的方子都试过了。"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空瘪的荷包,"连祖传的百年灵芝都..."
"林大哥把自己积蓄都花光了。"小翠小声道,"那些名贵药材都是..."
"闭嘴!"林青儿厉声喝止,松开林风的衣襟后退两步。她胸口剧烈起伏,脑海中前世今生的画面交错闪现——明明前世这时候母亲只是小恙,秦钰一道圣旨就让家中主母亲自侍疾,太医院院首日日问诊...
"不对...这不对..."她喃喃自语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"只要我当上贵妃,一切都会好起来..."
她在心中默念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。前世的记忆清晰如昨——那时的秦钰对她百般讨好,不仅抬了她母亲为平妻,还赐下无数珍稀药材...
林风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叹了口气:"青儿,现在出宫还来得及。我已向太医院告假,可以带你..."
"谁要你假好心!"林青儿突然抬头,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,"我知道你在想什么!"她猛地转身,"我要见皇上!"
御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。林青儿跪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,重重磕下头去:"皇上!求皇上开恩!"
朱砂笔在奏折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红痕。
“大胆。”李公公连忙呵斥。
"奴婢的生母病重垂危!"林青儿膝行几步,抓住秦钰的衣角,"求皇上派太医救治!奴婢愿意...愿意入宫为妃,终身侍奉皇上!"
殿内空气骤然凝固。秦钰站起身,玄色龙袍如乌云压顶:"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?"
"皇上!"林青儿仰起泪眼,"您还记得当年在冷宫时,奴婢曾给您送过一个馒头吗?那是您说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