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彦舟的脸,从绿色变成了黑色。
他估计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委屈。
让他,一个身价百亿的集团总裁,陪一只鬼唱K?
这传出去,他还要不要在商界混了?
“荒谬!”
顾彦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。
“我”没理他,只是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阿强。
“你觉得他怎么样?”
阿强小心翼翼地看了顾彦舟一眼,然后飞快地低下头。
“太……太凶了。我害怕。”
“我”又把目光转向秦雪。
秦雪身体一僵,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。
“我”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。
“你,也不行。没有艺术细胞。”
最后,“我”的目光,落在了我自己身上。
好吧,是落在了镜子里,“我”现在的这张脸上。
“算了,还是我自己来吧。”
“我”叹了口气,好像很无奈的样子。
然后,“我”走到点歌机前,拿起另一个麦克风。
“你想听什么?”“我”问阿强。
阿强受宠若惊,结结巴巴地说:“我……我都行。”
“那就来首经典的吧。”
“我”在点歌机上按了几下。
屏幕上出现了三个字——
《铁窗泪》。
“唉……往事不堪回首……”
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,从“我”的口中传出。
每一个字,都带着一股说不尽的沧桑和悲凉。
我,江诚,一个五音不全的屌丝,此刻被老祖宗附体,竟然唱出了一种灵魂歌手的感觉。
顾彦舟和秦雪都听傻了。
角落里的阿强,更是听得热泪盈眶。
“大哥!知音啊!”
他激动地飘了过来,想给我一个拥抱。
“我”一个眼神扫过去,他立刻停在了半空中。
“好好听歌,别动手动脚。”
一曲唱罢。
整个包厢里,掌声雷动。
鼓掌的只有阿强一个鬼。
他拍着半透明的手掌,满脸崇拜。
“大哥,你唱得太好了!比原唱还有味道!”
“以后你就是我偶像了!”
“我”放下麦克风,淡淡地说:“以后,这里我罩着了。你每天晚上可以继续唱歌,但不许唱摇滚,只许唱情歌和民谣。”
“为什么?”阿强不解地问。
“因为我喜欢。”
“我”的回答,就是这么霸道。
阿强非但没有不高兴,反而一脸荣幸。
“好的大哥!没问题大哥!”
事情就这么解决了。
一只热爱摇滚的麦霸鬼,被老祖宗一首歌就给策反了。
“我”转过身,重新看向顾彦舟。
“现在,我们可以谈谈尾款的问题了吗?”
顾彦舟的脸色变幻不定。
他看着“我”,眼神里有震惊,有疑惑,还有一丝……忌惮。
“秦雪,转账。”
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。
秦雪立刻拿出手机,操作了几下。
很快,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。
“您的账户尾号xxxx,到账400,000.00元。”
发了!
我真的发了!
我在心里疯狂呐喊。
“合作愉快。”
“我”对顾彦舟点了点头,然后转身就走。
走到门口,又停了下来。
“对了。”
“我”回头看着顾彦舟。
“你印堂发黑,最近恐怕有血光之灾。”
“别怪我没提醒你。”
说完,也不管顾彦舟是什么反应,“我”大步走出了包厢。
一出门,我眼前又是一黑。
等我回过神来,人已经坐在了顾彦舟的宾利车里。
秦雪开着车。
顾彦舟坐在我旁边,一言不发,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。
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。
“咳咳,顾总,这么看着我干嘛?是不是被我刚才的英姿给迷倒了?”
我试图用我一贯的骚包语气来打破尴尬。
顾彦舟没说话。
倒是开车的秦雪,通过后视镜,给了我一个白眼。
“江大师,你刚才……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秦雪还是没忍住,问了出来。
“什么怎么回事?”
我开始装傻,“我不是一直都这么牛逼吗?”
“你前后,简直判若两人。”顾彦舟终于开口了。
他的声音沙哑,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。
“哦,你说那个啊。”
我早就想好了说辞。
“那是我们祖传的秘法,叫‘祖师爷上身’。”
“一旦施展,就能请来我们门派的祖师爷附体,法力大增。不过副作用也很大,每次用完,都会元气大伤。”
我一边说,一边还假装虚弱地咳嗽了两声。
顾彦舟半信半疑。
“你们门派,叫什么?”
“呃……”
我卡壳了。
这我哪知道?
老祖宗也没跟我说过啊。
“我们门派,讲究一个‘道法自然’,不拘泥于名号。”
我开始胡说八道。
“名字,只是一个代号而已。”
顾彦舟没再追问。
车里的气氛又一次陷入了沉默。
车子把我送到了楼下。
下车前,顾彦舟突然叫住了我。
“你刚才说,我有血光之灾,是真的吗?”
我愣了一下。
那是老祖宗说的,又不是我说的。
不过,这种时候,必须得装下去。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
我一脸严肃,“我从不妄言。”
顾彦舟盯着我看了很久。
“如果真的出事了,我再找你。”
说完,他升上了车窗,车子绝尘而去。
我看着银行卡里五十万的余额,激动得在楼下原地蹦了三圈。
从今天起,我也是有钱人了!
可以顿顿泡面加两个蛋了!
回到我那个狗窝一样的办公室,我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。
第二天一大早。
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。
是个陌生号码。
“喂?谁啊?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?”
我没好气地吼道。
“江大师!是我!秦雪!”
电话那头,传来秦雪焦急的声音。
“我们老板,出事了!”
我一个激灵,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“出事了?出什么事了?”
“老板今天早上来公司的路上,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了!”
秦雪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车子都撞变形了,人现在在医院抢救!”
我脑子“嗡”的一下。
血光之灾。
老祖宗说中了!
那老家伙,还真有两下子。
“哪个医院?我马上过去!”
挂了电话,我胡乱地套上衣服,连牙都没刷,就冲下了楼。
到了医院,手术室门口,我看到了秦雪。
她一脸焦急地走来走去,眼圈红红的。
“情况怎么样?”我问。
“还在抢救。医生说,情况很不乐观。”
秦雪的声音都在发抖。
我看着手术室亮着的红灯,心里也挺不是滋味。
虽然顾彦舟那家伙挺讨人厌的,但毕竟是一条人命。
而且,他还欠我一笔潜在的业务费呢。
他要是死了,我找谁要去?
“放心吧,吉人自有天相,他死不了。”
我拍了拍秦雪的肩膀,安慰道。
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,还是在安慰我自己。
我们在手术室门口,等了整整六个小时。
下午三点,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。
一个医生走了出来,摘下口罩。
“谁是顾彦舟的家属?”
“我是!”秦雪赶紧迎了上去。
“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。”
医生的话,让我们都松了一口气。
“不过……”
医生话锋一转。
“病人的情况很奇怪。他全身多处骨折,内脏也有损伤,但最麻烦的,是他一直昏迷不醒。”
“我们做了各种检查,都查不出原因。他的生命体征在不断下降,就好像……有什么东西在吸取他的生命力。”
我心里一沉。
这情况,不对劲。
这不是普通的车祸。
“我能进去看看他吗?”我问。
医生看了我一眼,又看了看秦雪。
秦雪点了点头:“他是我们请来的大师。”
医生虽然一脸不信,但还是同意了。
我走进重症监护室。
顾彦舟躺在病床上,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,脸色苍白得跟纸一样。